自相矛盾的權威案例：合同效力應該如何認定？

. 自相矛盾的權威案例：合同效力應該如何認定？ ——#caseSubTitle# 審理法院： 最高人民法院 案號： (2014)民申字第1767號 裁判日期： 2015.05.13 案由： 民事>合同、無因管理、不當?shù)美m紛>合同糾紛 作者： 邢龍（德恒律師事務所） 附 判決書： 中國鐵路物資廣州有限公司與何細戰(zhàn)、湖南力邦物流有限公司等買賣合同糾紛、保證合同糾紛申請再審民事裁定書 合同約定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生效，授權代表未簽字蓋章時合同效力的認定 ——最高法院兩則案例裁判觀點比較與解讀 簽字和蓋章是合同成立和生效的必經(jīng)步驟，在合同中約定合同的生效須經(jīng)雙方授權代表簽字蓋章是很多合同采用的條款。然而，在實際簽約過程中，有相當多的合同沒有按照約定由授權代表簽字蓋章，往往出現(xiàn)合同雙方加蓋單位公章（或合同章）或當事人本人簽名，而沒有授權代表簽字蓋章或只有一方有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情況。面對這類未按約定由雙方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合同，其合同效力應當如何認定，如何把握其中的法律風險？筆者選取最高法院今年來判決的兩則案例，就該問題的裁判觀點進行比較和解讀。 案例一： 江西賽維LDK太陽能高科技有限公司與廣西玉柴機器集團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最高人民法院〔2015〕民二終字第36號）（本案系第一巡回法庭成立后作出的首例判決，第一巡回法庭作出的判決、裁定和決定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判決、裁定和決定） 相關事實： 江西賽維LDK太陽能高科技有限公司與廣西玉柴機器集團有限公司簽訂了一份《供貨協(xié)議書》，該協(xié)議約定，“本合同生效條件如下：雙方授權代表(須經(jīng)法定代表人書面授權委托)簽字蓋章”。經(jīng)法院審理查明，該協(xié)議書上有玉柴集團公司的蓋章和授權代表“古堂生”的簽字以及賽維太陽能公司的電子印章，賽維太陽能公司提交的內容相同的《供貨協(xié)議書》為電子掃描件，其上面僅有玉柴集團公司的蓋章和賽維太陽能公司的電子印章。此外，法院還查明雙方另簽訂一份《補充約定》，強調該《供貨協(xié)議書》只用于項目申報、不得挪作他用，并約定《供貨協(xié)議書》所指的標的物的采購須按公開招標程序進行。賽維太陽能公司在廣西機電招標中心組織的正式招投標過程中，向該中心遞交了針對相關標的而編制的投標文件，實際參加了案涉采購項目的招投標活動。 法院認為：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的有關規(guī)定，合同一經(jīng)雙方當事人簽字或者蓋章即告成立，一般情況下，合同自其成立之時即產(chǎn)生拘束力。但是，本案雙方當事人在案涉《供貨協(xié)議書》生效條件的條款中明確約定，協(xié)議須經(jīng)“雙方授權代表”而非“雙方當事人”簽字蓋章生效，并且特別強調該授權代表“須經(jīng)法定代表人書面授權委托”?？梢姡贤s定的生效條件是作為自然人的授權代表簽字或加蓋其個人名章而非加蓋合同當事人的公章。在此情形下，即使未經(jīng)授權代表簽字蓋章而只是由雙方當事人加蓋公章依然足以引起合同依法成立的效果，但是，本案合同當事人關于合同生效條件的這一特殊約定，意味著當事人在合同生效要件的設計上有著特別的用意與安排，雙方當事人所預期的合同發(fā)生拘束力和履行力的條件是雙方授權代表的簽字或蓋章。而事實上，賽維太陽能公司與玉柴集團公司的授權代表確未共同在案涉《供貨協(xié)議書》上簽字或蓋章，表明玉柴集團公司有關簽署該協(xié)議書只是為了項目申報、雙方當事人不具有實際履行的意思表示的解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可能性。（需要說明的是，本案涉及《供貨協(xié)議書》違反招標投標法的規(guī)定，屬違反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被法院認定為無效。但該部分不影響法院對合同未按約定簽字蓋章部分進行說理。） 案例二： 中國鐵路物資廣州有限公司與何細戰(zhàn)、湖南力邦物流有限公司等買賣合同糾紛、保證合同糾紛（最高人民法院〔2014〕民申字第1767號） 相關事實： 中鐵物資廣州公司與何細戰(zhàn)于2012年11月13日簽訂了案涉《股權質押協(xié)議》，協(xié)議第五條約定：“本合同有效期：經(jīng)雙方授權代表簽字、蓋章之日起生效，直至本合同項下?lián)鶛嗳壳鍍敽笫А！彪p方當事人認可協(xié)議系親自蓋章或簽字，屬真實意思表示。經(jīng)法院審理查明，該協(xié)議均沒有雙方授權代表的簽字或蓋章。 法院認為： 中鐵物資廣州公司據(jù)以起訴的《股權質押協(xié)議》系由中鐵物資廣州公司與何細戰(zhàn)雙方簽訂的真實協(xié)議，協(xié)議內容屬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在雙方簽字或蓋章后依法成立。由于該協(xié)議不屬于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應當辦理批準、登記手續(xù)才生效的協(xié)議，自協(xié)議成立時即發(fā)生法律效力。協(xié)議第五條約定：“本合同有效期：經(jīng)雙方授權代表簽字、蓋章之日起生效，直至本合同項下?lián)鶛嗳壳鍍敽笫А！痹摷s定對協(xié)議的生效和失效時間作了約定，其生效時間應理解為雙方授權代表簽字或蓋章之日起協(xié)議生效。案涉《股權質押協(xié)議》雖無雙方授權代表簽字，但有中鐵物資廣州公司一方的印章以及何細戰(zhàn)本人的親筆簽名，其效力更高于授權代表簽名，應認定協(xié)議符合雙方約定的生效條件，該協(xié)議屬生效協(xié)議。 解讀： 比較以上兩則案例，圍繞雙方當事人所簽協(xié)議的效力問題，雖然案情有所不同，但兩則案例的共同之處在于：案涉協(xié)議均約定由授權代表簽字蓋章方能生效，但實際上欠缺授權代表的簽字蓋章。根據(jù)最高法院上述兩個案例的裁判觀點，在合同約定由授權代表簽字蓋章才能生效的情況下，未按照約定由授權代表簽字蓋章（前提是合同已經(jīng)成立），除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應當辦理批準、登記等手續(xù)生效的以外，此時合同是否生效，不能一概而論。 在案例一中，根據(jù)《合同法》第32條“當事人采用合同書形式訂立合同的，自雙方當事人簽字或者蓋章時合同成立”的規(guī)定，雙方單位蓋章表明合同已經(jīng)成立。但由于有《補充協(xié)議》等證據(jù)證明雙方當事人簽訂《供貨協(xié)議書》實際是用于項目申報，并非真實履行供貨協(xié)議，也即簽訂《供貨協(xié)議書》的意思表示不真實，法官認為合同當事人關于合同生效條件需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約定屬于一項特殊約定，意味著當事人在合同生效要件的設計上有著特別的用意與安排，雙方當事人所預期的合同發(fā)生拘束力和履行力的條件是雙方授權代表的簽字或蓋章；反過來，既然合同對生效條件進行了特別的安排，而雙方授權代表未簽字蓋章也即沒有遵從這種特別安排，一定程度上可以對雙方當事人意思表示不真實的情況進行合理解釋，表明雙方當事人不具備真實履行合同的意思表示。 在案例二中，雙方當事人均自認意思表示真實，法官從簽字蓋章的效力大小出發(fā)，認為雙方當事人本身簽字蓋章的效力高于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效力，因此直接認定合同有效，從而回避了合同約定的生效須經(jīng)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約定。也就是說，在合同雙方當事人的意思表示真實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導致合同無效的其他情形，從保護交易的角度出發(fā)，應當認定為合同有效。既然意思表示是真實的，合同雙方不存在不受合同約束的意圖，那么合同中關于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約定也就不屬于特別的用意和安排了。 從最高法院以上兩則案例的裁判觀點看出，合同中約定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生效而實際授權代表未簽字蓋章的，要根據(jù)雙方當事人是否具有實際履約的真實意思表示對該生效條件進行解釋。若雙方意思表示真實，且雙方當事人本身已經(jīng)簽字蓋章的，授權代表未簽字蓋章不影響合同的效力，當事人一方以合同未經(jīng)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為由主張合同未生效的，法院不予支持。若雙方意思表示不真實且有其他證據(jù)證明的，合同約定生效條件是雙方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應當將該生效條件視為特別安排，即雙方當事人所預期的合同發(fā)生拘束力和履行力的條件是雙方授權代表的簽字或蓋章，僅有雙方單位蓋章或當事人本人簽字的，合同成立但未生效。需要說明的是，根據(jù)合同法的基本原理，意思表示真實是合同的有效要件之一，當雙方當事人沒有實際履行的意思表示時，不能認為具備了雙方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合同有效，最高法院的觀點是應當將該合同生效條款視為特別安排，進行更加嚴格的界定和解釋。 在商務活動中，有時簽約一方并不能完全掌握對方的真實意圖，或對締約目的的認識存在偏差，倘若此時合同對生效要件進行特別安排，比如約定必須由授權代表而非當事人本身簽字蓋章，而實際簽約時卻沒有授權代表簽字蓋章的，有可能成為某一方日后規(guī)避合同義務，提出合同效力抗辯而設置的陷阱，對此應當引起高度注意。 此外，順帶提及案例二中“簽字、蓋章”的頓號應當如何理解，最高法院對此存在兩種完全不同的判例：一種認為是選擇關系，即本文案例二的觀點，簽字或蓋章即可。一種認為是并列關系，即簽字與蓋章均應具備，如最高法院在浙江順風交通集團有限公司與深圳發(fā)展銀行寧波分行借款合同糾紛上訴案（最高人民法院〔2005〕民一終字第116號）中指出：合同中所表述的“簽字、蓋章”中的頓號，是并列詞語之間的停頓，其前面的“簽字”與后面的“蓋章”系并列詞組，它表示簽字與蓋章并列關系，只有在簽字與蓋章均具備的條件下，該協(xié)議方可生效。該案曾入選《最高人民法院：二審民事案件解析》一書。鑒于最高法院在該問題上的裁判觀點自相矛盾，筆者建議在制訂合同文本時，一定要明確是“簽字并蓋章”還是“簽字或蓋章”，不要使用“簽字、蓋章”或“簽字/蓋章”之類的表述，以免產(chǎn)生合同法律風險。 【案件正文】 #body# 【判決內容】 #judgmentContent# 【專家評析】 #expertAnalysis# 【實務建議】 #suggest# 邢龍（德恒律師事務所） 北京德恒律師事務所大要案中心律師，畢業(yè)于武漢大學，獲得法學學士和刑法學碩士學位，曾任職于某大型央企總經(jīng)理秘書。 德恒律師事務所 德恒律師事務所是中國規(guī)模最大的綜合性律師事務所之一，于1993年1月創(chuàng)建于北京，原名中國律師事務中心，1995年更名為德恒律師事務所。經(jīng)過近二十年辛勤耕耘，獲得中外社會各界的高度贊譽，現(xiàn)已形成遍布中國和世界主要城市的服務網(wǎng)絡和客戶群。自2007年起，德恒一直排名全國律所前三強（據(jù)ALB排名）。 歡迎您下載我們的文檔，后面內容直接刪除就行 資料可以編輯修改使用 資料可以編輯修改使用 致力于合同簡歷、論文寫作、PPT設計、計劃書、策劃案、學習課件、各類模板等方方面面， 打造全網(wǎng)一站式需求 Ppt課件制作設計，word文檔制作、圖文設計制作、發(fā)布廣告等， 秉著以優(yōu)質的服務對待每一位客戶，做到讓客戶滿意！ 感謝您下載我們文檔 #disclaimer# #attachmentname# 精選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