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志難酬的巾幗英雄

壯志難酬的巾幗英雄 壯志難酬的巾幗英雄 摘 要：在?紅樓夢?的眾多女性形象中，賈探春是一位秀外慧中、有膽有識的杰出人物。作者通過“探春理家和“反抄檢兩場戲，集中展現(xiàn)了探春敏銳、機智、自尊的性格特征。賈府中，只有探春一人發(fā)覺到了家族敗落的頹勢，但腐朽透頂?shù)姆饨┦?，非但不重用和珍惜大志高才的探春，反而把她遠嫁異鄉(xiāng)，導(dǎo)致了探春宏圖未展、壯志難酬的悲劇。 關(guān)鍵詞：理家；反抄檢；壯志難酬；巾幗英雄。 我國古典文學(xué)名著?紅樓夢?向我們展示了一群風(fēng)格迥異的女性形象。其中賈府的三小姐探春，是一位秀外慧中、有膽有識的杰出人物。其聰穎高雅可比黛玉，穩(wěn)重端莊猶似寶釵，精明能干不下鳳姐。敏銳、機智、自尊這就是探春形象的主要特征。 作者設(shè)計了“探春理家和“反抄檢兩場戲，把探春放在復(fù)雜的矛盾沖突、微妙的人物關(guān)系和眾多的形象比照中展現(xiàn)其性格特征 理家的探春 探春理家，是作者讓她“初出茅廬。管家的鳳姐病重，給了探春施展才華的時機。但當(dāng)探春接過理家大權(quán)，橫風(fēng)狂雨便撲面而來，那一幫平素就“眼里沒人、心術(shù)利害【1】、連鳳姐也常敢“難上一難【2】的媳婦們，“藐視李紈老實，探春是個年輕的姑娘【3】，便成心刁難，想看她二人的笑話。不料探春以其過人的精明和干練，輕而易舉地制服了挑釁的吳新登家的，嚇得“眾媳婦都伸舌頭【4】。接著便“太歲頭上動土【5】，駁回了鳳姐讓給趙姨娘添些賞錢的指令，巧妙地“殺猴給雞看【6】。隨后又當(dāng)眾減免了鳳姐執(zhí)政時定下的家學(xué)里重復(fù)的例銀。這一連串舉動有力地樹立了自己的尊嚴和威望，使得大小奴仆們無不懾服，個個小心謹慎、俯首帖耳、精心侍奉。連鳳姐也心悅誠服，連聲贊嘆：“好！好！好個三姑娘心里嘴里都使得又比我知書知字，更利害一層了。【7】 探春想干出一番事業(yè)，開創(chuàng)出一種新局面，對陳規(guī)陋習(xí)既不能因循照搬，又不能徹底否認，必須在肯定什么否認什么上，既要特別清醒又要魄力十足。探春正是既清醒又很有魄力的人物。她既不讓改革弊端和謀私利沾邊，同時又找?guī)准c體面人物有關(guān)的事來開刀。探春理家的根本方針是“興利除弊。在興利中除弊，在除弊中興利。雖然除弊只是廢了公子們的八兩學(xué)雜費和小姐們的二兩脂粉錢；興利不過是承包了園中的破荷葉和枯草根。即便如此，還是給榮國府帶來了一線生機，用寶釵的話來評價就是：“善哉！三年之內(nèi)，無饑謹矣。【8】 有論者稱，探春理家作的那些小改革，是“補天而不是“改天，是“巴結(jié)上爬的封建正統(tǒng)派，表達了曹雪芹“補天的消極思想甚至使這部偉大作品顯出了“思想上的缺陷和“藝術(shù)上的缺乏之處等等。筆者不敢茍同這種觀點。我們評價歷史人物，應(yīng)該遵循的一個根本原那么就是把他放在所處的歷史環(huán)境中去。?紅樓夢?描寫的是封建社會，出現(xiàn)了寶玉、黛玉這樣不滿封建的叛逆人物，對封建意識形態(tài)的一系列問題產(chǎn)生了疑心，但這種不滿和疑心只是自發(fā)的、朦朧的，半自覺或不自覺的，它和自覺地有志“改天，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由于歷史局限，曹雪芹不可能明確提出“改天的思想。 ?紅樓夢?以描寫貴族家庭的生活為主要內(nèi)容，那么，同為封建階級人物中的忠實與奸佞、有志除弊興利的改革者和安富尊容不顧坐吃山空的敗家子之間，還是有好壞之分、賢愚之辨的。這正如我們論及歷史上的“忠臣和“奸臣一樣：如果我們認為“忠臣的行為因為穩(wěn)固了封建統(tǒng)治而是有罪的，而“奸臣敗壞了江山倒是有功的話，那就會得出“趙高有功而岳飛有罪的荒唐結(jié)論。在賈府那些安富尊容的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只知拼命揮霍、中飽私囊、竭力挖自己所賴以生存的社會墻腳的人們中間，獨有這位“庶出的未出閨閣的三姑娘，冷眼觀察，默記在心，看出了這個大家族“外面的架子雖沒很倒，內(nèi)中卻也盡上來了【9】的危險趨勢，并利用理家的時機，銳意進行改革！雖然規(guī)模不大，收益也不算顯著省下來的錢還不夠賈赦買一個侍妾嫣紅的錢，更缺乏應(yīng)付周太監(jiān)一次敲竹杠的銀子。但我們不應(yīng)該嘲笑她的收效甚微和不能最終挽救賈府的敗亡，而應(yīng)該重視和珍視這一點志在改革的決心和魄力猶如銜石填海的精衛(wèi)：收效雖微，其志可嘉！ 探春理家時，還遇到了一個比擬特殊的障礙她的生母趙姨娘。以吳新登的媳婦為首的奴才們想借趙姨娘之弟趙國基的死將探春一將，結(jié)果卻灰頭土臉的訕訕而退。刁奴剛被擊退，胡涂媽媽又進攻了：“你不當(dāng)家我也不來問你。你如今現(xiàn)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如今你舅舅死了，你多給了二三十兩銀子，難道太太就不依你？清楚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們尖酸刻薄！10探春氣得說王子騰才是自己的舅舅！多有論者稱探春不認生母而依附于王夫人，想飛上高枝，“顯出了反動階級的本質(zhì)。這種觀點是把問題簡單化了。 外表上看，探春只認王夫人為母、王子騰為舅舅，不成認生母趙姨娘和死去的舅舅趙國基，確實是畸形的、乖常的，過于寡情了。對探春不認生母行為的譴責(zé)，也是不無理由的。但同時也應(yīng)看到：探春對趙姨娘的駁斥，是非常理直氣壯的，結(jié)果趙姨娘只是嘮叨一陣便灰溜溜地去了。為什么趙姨娘在不認自己的女兒面前會如此氣短呢？恐怕要從趙姨娘之為人說起。據(jù)作品里介紹，她是個目光短淺、胸襟狹窄的小人。更為嚴重的是，她處處有壞心腸，起鬼點子，是個自己無能而又時刻想害別人，心理陰暗、險惡的家伙。探春非常清楚這一點從她對趙姨娘的幾次“訓(xùn)誡中就可明顯看出。假慈悲、真殘忍的王夫人是?紅樓夢?中讓我切齒的人物之一，我對她的厭惡絲毫不下于趙姨娘！然而王夫人的殘忍是因其“愚庸而又當(dāng)權(quán)造成的，就動機而言她的攆金訓(xùn)兒、趕晴雯，并不知會將她們置于死地。而趙姨娘那么是那種處心積慮地要去陷害別人，將別人置于死地以利己的人。假設(shè)她和王夫人易地而處，其殺人必不少于王夫人。因此，我們固然沒有理由對罪惡昭著的王夫人寄予任何同情，同時，對一趙姨娘這種邪惡陰險的性格，也決不應(yīng)因其出身奴隸就可以額外寬恕。 如此陰狠惡毒的趙姨娘能有怎樣的“母愛呢？這個“母愛如果說探春根本不接受的話，賈環(huán)可說是全盤接受了，那效果是盡人皆知的賈環(huán)人物狠瑣，一肚子壞水，“作踐脂粉，引起了園中除彩云之外幾乎所有女孩子的憎恨和厭惡；而寶玉，那么對園中包括探春在內(nèi)的一切姐妹都給予無限的尊重和體貼，也贏得了包括探春在內(nèi)的姐妹們的鐘愛。因此，探春“舍棄了趙姨娘和賈環(huán)，而站到了王夫人、寶玉的一方，既合于封建宗法之理維護“嫡、“正是合法的、正當(dāng)?shù)?，符合封建觀念之“理的，同時又合于舍惡就善、舍非就是、舍丑就美的這個“理。 因此，探春對生母趙姨娘的嚴厲斥責(zé)，也就不能僅僅說成“忘了根本，只揀高枝飛11這是趙姨娘的見解！我們應(yīng)看到其中也有其“合理的成分，不可一概抹殺的！假設(shè)探春沒有那樣做而是全盤接受趙姨娘的“母愛的話，恐怕?紅樓夢?中就會少了一位敢說敢為、辦事練達的奇女子，而多了一個目光短淺、陰險毒辣的庸脂俗粉 反抄檢的探春 抄檢大觀園是榮國府種種危機的集中暴露。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狂風(fēng)暴雨中，進一步表現(xiàn)了探春的清醒和魄力，敏銳和卓識。 因“繡春囊而引起的抄檢大觀園，是邢夫人向王夫人發(fā)動的一次進攻。王夫人在這次進攻前張皇失措，匆忙作出同意抄檢大觀園的決策，這正是她極其低能、愚蠢的表現(xiàn)；平日不可一世，號稱“三頭六臂的鳳姐，在這次進攻前也慌了手腳，“縱有千百樣言詞，此刻也不敢說，只低頭容許著。12作為邢夫人心腹的王善保家的，既是抄檢的主謀者，又是抄檢的執(zhí)行者。她狗仗人勢、唯恐天下不亂。翻箱倒篋，氣焰何等囂張！當(dāng)王善保家的橫沖直撞，所向無前，只有晴雯頂撞了幾句，其他人都噤假設(shè)寒蟬之時，只有探春看在眼里，氣在心頭，挺身而出，打了她一巴掌，維護了自己的尊嚴，伸張了大觀園女兒們的郁悶之氣 為什么抄撿？除了王夫人和鳳姐，誰也沒想到。抄檢者沒想到，被抄檢者也沒想到，只有探春敏銳地覺察到了。抄檢的后果是什么？也沒人想到，不僅王夫人沒想到，聰明過人的風(fēng)姐也沒想到，只有探春意識到了：“你們別忙，自然連你們抄的日子有呢！可知這樣的大族人家，假設(shè)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必須先從家里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涂地！13由現(xiàn)在抄檢大觀園預(yù)料到將來抄檢榮國府；由外頭一時殺不死預(yù)料到自相殘殺才會一敗涂地。這兩層比照預(yù)料，把抄檢大觀園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由而今到將來的一切后果都看透了。事實證明，探春的預(yù)料是明智的、準確的。理家時的探春是雄心不已、躊躇滿志的；反抄檢時卻清醒地看透了百年望族必然沒落的趨勢。因此她一方面嚴陣以待，堅決對抗；同時又感慨萬千，傷心落淚。敏銳的探春已經(jīng)明白了：雖然頂了不可一世的王熙鳳，打了不識時務(wù)的王善保家的，但反抄檢她個人的勝利，卻阻擋不了家庭敗落的頹勢 面對突如其來的抄檢，寶玉、黛玉、惜春等都不置可否、默然受之，唯獨探春袒護丫鬟、頂撞鳳姐、怒打惡仆，這是什么原因？個中緣由值得一探。 心理學(xué)家 A阿德勒認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感。因為我們都發(fā)現(xiàn)自己所處的地位是我們希望加以改良的任何理智健全、精神正常的人都不甘心忍受自卑情結(jié)造成的心理壓力，都會自覺有意識或不自覺無意識地采取積極或消極的方式擺脫它，即超越自卑。這種自覺或不自覺的超越自卑的意識，可簡稱為超越意識。14自卑情結(jié)和超越意識，正是探春內(nèi)在心理機制的核心。 探春的自卑情結(jié)由三方面的因素構(gòu)成。首先是出身問題。探春是趙姨娘所生，是庶出。庶出比正出地位卑微，這是封建時代“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其次探春“才自清明志自高15，可惜是個女孩。女性生在那個時代本來就很可悲，而探春偏偏又比一般女性多了層懷才不遇、生不逢時的感受和悲哀。用她自己的話說：“我但但凡個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業(yè)，那時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兒家16再次，賈府元、迎、探、惜四姐妹中，元春的帝妃身份也是對“三春的無形壓力：“三春爭及初春景17。但“三春卻不可能都像元春那樣“顯富尊容，因此在探春的潛意識里，必然隱藏著不及元春的自卑陰影。以上三重因素構(gòu)成了探春的自卑情結(jié)。 探春會怎樣調(diào)適自己的自卑情結(jié)呢？?紅樓夢?塑造人物善用陪襯法：用賈赦陪襯賈政，用劉姥姥陪襯賈母，用平兒陪襯鳳姐等等。探春的陪襯人物那么是迎春。迎春與探春有著根本一樣的自卑情結(jié)，但兩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其原因在于她們化解自卑情結(jié)的方式不同：迎春選擇了對一切聽之任之、與世無爭的消極超越方式，因此她的性格便軟弱而且有些麻木；探春選擇的是積極超越方式她充分利用社會、家族賦予自己的一切自然優(yōu)勢去努力化解自卑情結(jié)。她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強化優(yōu)越情結(jié)以克服自卑情結(jié)，這便形成了她敏銳、機智、自尊、自強的性格。反抄檢時發(fā)生在秋爽齋中的沖突便是探春這種心理和性格的充分展現(xiàn)。 當(dāng)鳳姐帶人來到秋爽齋時，探春早己“秉燭開門而待18。她對這次抄檢的看法與眾不同，態(tài)度極其強硬。她存心打擊抄檢者，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因此只命丫鬢把自己的所有東西一齊翻開，專請鳳姐抄閱，卻偏不許搜查丫鬟們的箱奩。她并非怕抄出丫鬟們的私病，而是成心違拗抄檢者，給她們難堪，從而表達自己的尊嚴和力量。她痛斥這種抄檢是“自殺自滅行為，把一肚子悲憤盡情撒在鳳姐頭上，又嚴懲了挑撥主子、挑起抄檢并且膽敢藐視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惡奴王善保家的。在這場沖突中，探春不只是利用小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憑著超群出眾的膽略和見識、敏銳和機智、自尊和自強，才敢于這樣磊落強悍、痛快淋漓地盡滅抄檢者的氣焰。這種沖突展示了探春自尊自強從而超越自卑的內(nèi)在心理機制。 探春的悲劇 在寶玉的形象中，我們看到的是：嶄新思想的萌芽和被冷酷地消滅；在黛玉的形象中，我們看到的是：高潔情操的表現(xiàn)和被無情的摧殘；探春形象顯示給我們的是：大志的被壓抑和高才的被斷送。寶玉的嶄新思想和傳統(tǒng)觀念是水火不容的；黛玉的高潔情操和封建禮教是針鋒相對的；探春的大志高才既沒有和傳統(tǒng)觀念不容的因素，也沒有和封建禮教對抗的色彩。寶黛是封建主義的叛逆，探春卻不是。但曹雪芹不僅把探春列在薄命司中，而且還排名第四她不但是個不幸者，而且還名列前茅！ “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運偏消19這是曹雪芹構(gòu)思探春形象，表現(xiàn)探春悲劇的思想根底。這兩句判詞包含三個因素：才志、末世、運消。才志和運消是個人因素，末世是社會因素。個人和社會形成無法解決的矛盾，也就必然釀成無法挽救的悲劇。 探春清醒地看透了封建貴族大家庭的種種弊端，但她不甘心看著自己的家族崩潰。她對這個封建大家族是又恨又愛因為恨它，所以它的弊端看得特別犀利和清楚；因為愛它，所以整治弊端的態(tài)度是堅決的，手段是嚴厲的。愛和恨不是矛盾而是統(tǒng)一的。不是恨生出來的愛，而是愛生出來的恨愛到極時恨始生。探春的心始終和封建貴族大家庭緊密相連、息息相關(guān)。但腐朽透頂即將崩潰的封建末世，不但不重用和珍惜高才大志的人，反而把她送到遙遠的異鄉(xiāng)，只有千里東風(fēng)與她相伴。這是探春的悲劇，賈家的悲劇，更是一個時代的悲劇。這并不是一種偶然，而是末世與人才沖突的必然結(jié)局。“運偏消，一個“偏字，道出了曹雪芹對探春宏圖未展、壯志難酬的無限同情，表達了藝術(shù)家對腐朽末世的強烈憤慨。 曹雪芹把詩人的激情交給了林黛玉，賢人的素質(zhì)交給了薛寶釵，能人的心機交給了王熙鳳，治國安邦之才、經(jīng)天緯地之志交給了賈探春。賈探春是 ?紅樓夢?里唯一要挽救封建貴族大家庭免于覆滅的命運，支撐封建主義大廈即將傾倒的危局，駕馭航船闖過驚濤駭浪的有遠見、有抱負的壯志難酬的巾幗英雄！ 注釋： 【1】曹雪芹?紅樓夢?，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2 年版，第 777 頁。 【2】同【1】。 【3】第 771 頁。以下所引均出自同一版本，不再注出【4】第 772 頁?！?】【6】第 774 頁。 【7】第 778 頁?！?】【9】第 786 頁。10第773774 頁。11第775 頁。12第1053 頁。 13第1055頁。14奧A阿德勒?自卑與超越?，黃光國譯，北京：作家出版社，1986 年版。 15第 78 頁。16第 773 頁。17同15。18同13。19同15。 參考文獻： 【1】 張畢來：?漫說紅樓?，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報社，1980年版。 【2】 張畢來：?談紅樓夢?，上海：知識出版社，1985年版。 【3】 陳 詔：?紅樓夢小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4】 曹雪芹：?紅樓夢?，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2 年版。 【5】 白 盾：?探春論?，見?蕪湖師專學(xué)報?，1983 年第 1 期。 【6】 郭樹文：?探春理家新探?，見?北方論叢?，1992 年第 3 期。 【7】 錢永利：?紅樓夢組曲與小說紅樓夢? ，見?暨南學(xué)報?哲社版,1992 年第 2 期。